关于元初杨琏真伽发掘会稽宋帝陵墓年月:有“戊寅”,即宋帝祥兴元年,元世祖至元十五年(1278) 说;有“甲申”,即至元二一年(1284) ;有“乙酉”,即至元二二年(1285) 说。诸书所述颇多异同,陈先生考证:当从周密记载在至元二十二年(1285) 八月和十一月为确。理由主要是:周密为同时代人,又据第一手材料,自较可信。乙酉年均符合参与者林景熙、谢翱的行踪史实。
戊寅说先生驳之甚确,而乙酉说先生考证稍不精确。我认为乙酉是建塔之年,周密此说并非完全正确,正如毕沅《续资治通鉴》所云:“周密《杂识》载此事颇为疏舛,所系年月,又岂可信。”
发陵之年月据郑元祐引有“羊之年,马之月,霹雳一声山石裂”句,羊年马月,即二十一年五月。又《元史·世祖纪十》云至元二十一年九月以宋陵:宝修天衣寺。当时杨琏真伽与执政大臣桑哥表里为奸,以修复旧寺为名,掘陵盗劫珍宝,时宁宗等攒宫已毁建寺。其先后掘墓一百一所,可知掘墓既尽,二十二年桑哥才又申奏毁宋郊天台建寺,岂有乙酉八月始议发陵之说。
《元史·董文用传》:“至元二十二年,拜江淮行中书省参知政事。行省长官者,素贵多傲,有以帝命建佛塔于宋故宫者,有司奉行甚2,天大雨雪,入山伐木,死者数百人,犹欲并建大寺。文用谓其人曰:‘非时役民,民不堪矣,少徐之如何?’长官者曰:‘参政奈何格上命耶?’文用曰:‘非敢格上命,今日之困民力而失民心者,岂上意耶!’其人意沮,遂稍宽其期。”考是时行省长官为平章也速答儿,其人盖即桑哥、真伽之党,大寺谓相国、兴元等五寺,即毁郊天台所为者,佛塔即白塔也。然则建塔确在乙酉,周密因误为发陵之年。正如清周广业《循陔纂闻·会稽六陵考》中所言:其曰先启宁宗诸陵,殆亦微闻建寺之说,而莫得其详,姑连记之耳。
故我认为发陵当以在甲申年五月和九月为确,而林景熙收遗骸年份以先生考证为准,乃在乙酉年。准确时间据谢翱《冬青树引》有“知君种年星在尾”句,星在尾,即寅月,正月:。又林景熙《春感》有“茧纸兰亭已飞去” 句,喻此时宋帝遗骸已移葬。林景熙《梦中作》有“独有春风知此意,年年杜宇泣冬青” 句。这里的“春”字,都标明事件发生在春日,可证林景熙收遗骸准确时间为正月,亦反证乙酉八月之非。发陵收骸两者时间先后衔接仅数月,既有史料为据,又与林景熙、谢翱等行踪相符。先生否定甲申之说,似乎失之偏颇。本文弥合甲申乙酉之说,先生以为然否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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